人生两方印丨画雀者的六十“六记”系列二
毛主席在东山小学和第一师范时期的老师张有晋是杨建五的伯外公。建国后,毛主席把张老师接到北京,担任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一次,他拿了家藏同一位画家的两幅作品去荣宝斋做价钱评估。结果尺寸相同的画作,一幅被标价五十,另一幅标价两百。张有晋问为什么标价相差如此悬殊?荣宝斋的书画鉴定师说:“中国画是中国文化的再现,是由诗、书、画、印组成的整体,能充分体现画家对世界的认识。评价一幅画的好坏,尺寸只做参考,更要看它的文化价值。标价两百的画,作者在画面上题了很长的拔,构图完整,立意明确,断代清晰,显然作者在这幅画上下了很大心血。而另外一张,则属于随意之作,无题无款,所以自然价格便宜。”
1960年,国务院文史研究馆集体合影,一排左起第五人为张有晋。
这是杨建五考上湖南省轻工业专科学校(长沙理工大学)绘画专业后,他舅舅特意向他讲的一件先人往事。讲完故事,他舅舅还对他说:“虽然你考上了美术专业,但不能一门心思只画画。要多多读书,不读书的画家只是画匠,读书的画家才是文人。”
“文化价值,决定书画价值。”舅舅的这一番话,对他的影响很大。从那时起,他开始学诗、读史、钻研中华文化经典,用杨建五自己的话说,就是“书画作品要有感而发,要靠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来支撑,除了能打动人的图画,还要有让读者产生共鸣的诗词提拔。不停地读书学习,作品才能长新,白石老人是我们读书学习的好榜样,他在晚年作品还能长新呢。”
湖南省轻工业高等专科学校 老照片
二十五岁时,他从湖南省轻工业高等专科学校(长沙理工大学)绘画专业大学毕业,毕业作品是工笔画《初阳》。
回忆起这幅作品的创作,杨建五表示,上学时去少数民族地区写生,看到一个小朋友在玩捉麻雀,用细绳拴一根木棍儿,用木棍儿支起一个盖子,在盖子底下撒一些谷米,然后藏到一边,静气凝神地盯着,等麻雀去盖子底下啄食,一拉小木棍儿就把麻雀扣住。在太阳初升的时候,在一个染布的染坊里,一个小孩正在玩这个事儿。于是,瞬间勾起了他的童年回忆,《初阳》也就此成形。那时,麻雀虽没有“飞来”到画面中,但已经于潜移默化中“飞进”了杨建五的心里。
杨建五毕业作品《初阳》
《初阳》画成后,杨建五拿着作品给恩师杨应修去看,杨应修见画面上没有打章,便说“好画怎么能没章呢?”随即拿了他的一方“杨”字章,打到了杨建五的画上。过后,曾经觉得画拿不出手的杨建五,这时觉得“是啊!是该刻一方章了。”于是,买了章石、刻刀,刻下了人生第一方名章,同时,喜欢洞庭湖鸟儿的他又一气呵成,刻了“放歌洞庭”和“从零开始”两方闲章。对于闲章“从零开始”,杨建五说:“我毕业后,恩师(杨应修)告诉我,你虽然毕业了,也学有所成,但你要把你在学校学习的东西都放下,重新开始学习。”
1984年,杨建五在黄山写生
从二十五岁高分毕业即“从零开始”学画,至五十五岁为止,这二十五年中,他遍学中西,什么都画,创作了《朝霞》《竹雀图》《苦菜花》《雄风》《听涛》《青花翠竹》《归》《小集论飞越》等一系列精品中国画,作品获奖无数,杨建五之名却始终停留在湖南一域。从五十五岁开始,为了寻求艺术上的突破,他毅然“扔掉”了其它,开始专攻洞庭湖的麻雀、芦苇与竹子,画风陡转。对于这一改变,他的解答是:“人生在求索之后当断舍,敢于得后舍,才能舍后得。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我发现心中最爱的还是洞庭。”
2016年北京保利“放歌洞庭——杨建五中国画艺术展”(开幕式)
2016年3月8日,杨建五在经过“五十五岁变法”之后,五十七岁受邀在北京保利艺术博物馆举办了“放歌洞庭——杨建五中国画艺术展”。只有八十多幅作品的展览,他本来没报太大希望,结果反响空前,参观画展的孙克、陈传席、李一、陈履生、程大利、王镛、郑工、王志纯、陈醉、高润喜、汪为胜、贠冬鸣等全国著名美术理论家,均对其绘画作品给出了高度评价,中国国家画院院务委员程大利先生看完画展,当场题词“洞庭歌手”。以此为节点,这个画展正式将“玉藏石中”的杨建五及其画作推到了世人面前,他也在这一刻起,从一位地方画家,一跃成为了全国知名画家。
洞庭湖“衔远山,吞长江”
2018年,五十九岁的杨建五规划六十岁以后的艺术生涯时,认为自己之前画竹子芦苇时从洞庭湖汲取了大量的素材和灵感,洞庭湖的动植物又何止麻雀和竹子芦苇呢?是时候来回馈母亲湖,用自己手中的画笔向世界展示洞庭湖的生态文明多样性和中国文化包容性。
如今,六十岁的杨建五先生绘画落款时,依旧喜欢在画作一角落“从零开始”与“放歌洞庭”这两方闲章。他说:“画家如奶牛,学习是食草,画家三天不学习,就如同奶牛三天不吃草,是产不出奶的。要想保持作品的旺盛生命力,就要不断学习。对于昨天的我而言,我每天都要求自己‘从零开始’。”
(来源:中华善德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