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谣歌手周云蓬:开着推土机,为盲童推开光明之路
[原标题:开着推土机,把盲童举到光的高处]
民谣圈子不大,最受关注的总是那么几十个人。能把这堆人一个不落地统统聚集在一起的,除了大型的音乐节,大概就是周云蓬的《推土机》计划了。
《红色推土机》是周云蓬在2009年发起的帮助贫困盲童的计划。为了资助孩子,他到处刷人品,请来了民谣圈内的一众好友,大家无偿地一人创作或翻唱一首童谣,出了一张叫做《红色推土机》的音乐合集。
2013年,周云蓬继续推出《金色推土机》计划,这次他吸引了包括左小祖咒在内的更多朋友加入,依然一人一首歌,感觉整个民谣圈都在为这个计划攒钱。
推土机:童年的影像碎片
老周9岁时患上青光眼,之后失明,「推土机」是留在他脑中最强烈的影像碎片之一。小时候,他家住在沈阳工业中心铁西区,他特别爱看有着宽大履带、力量强劲的推土机工作。他甚至还问爸爸:为什么不把推土机刷成红色?红色推土机,看起来不那么吃力。
后来作诗、写歌,周云蓬一直想用「红色推土机」作为名字,但他找不到能准确契合的内容,直到脑子里冒出帮助贫困盲童的想法。这个公益计划和「推土机」留在他脑中的印象一样,没有丝毫悲戚:
「我们不唱孤儿之歌,也不唱可怜鸟。
我们的歌是红色推土机,轰隆隆的,有力量;
我们的歌是金色推土机,升级啦!发着光!」
盲童夏令营:赋予失明的孩子勇气与尊严
《推土机》的几张专辑卖了几千套,合着演唱会的钱一起,老周成立了盲童基金,专门给贫困的盲童解决经济上的问题,而具体的解决方式就跟老周的人一样,实在、不花哨。
他给50 多个困难的盲童孩子买电脑的读屏软件、收音机、乐器,以及用来办一年一度的盲童夏令营,把全国各地的农村盲童孩子接来北京,玩几天--这些都能在老周的童年追溯到影子,他小时候最想要那些东西,15岁时也曾经被一个盲童夏令营打开了世界。
在老周眼里,50这个资助人数的确不多,但那不是理性、模糊的50个1,而是50个幽深具体的真实困境,也是影响他持续8年做这个计划的动力。
哈尔滨的龙龙因为眼疾长期在家、性格孤僻,学校不收他,十几岁了都没有上学。老周觉得这会耽误孩子走上社会,就帮他找学校,还给孩子妈妈在学校里找了份保育员的工作,方便照顾。
一个南宁的盲童孩子同时患有自闭症,爸爸去世了,妈妈在小区里推着个三轮车卖鸡蛋。因为盲童学校不收有心理障碍的盲童,妈妈只能把孩子带在身边。
……
讲起这些孩子,周云蓬的声音就变得忧愁,他资助的每个孩子都有一个跟苦涩的民生新闻一样的背景故事。
周云蓬的《推土机》像个操心的妈妈,关心孩子是否吃饱穿暖、钱够不够生活、是否开心。在老周眼里,帮助中最重要的是给予孩子尊严,他不愿以教育者的高姿态裹挟任何「鸡汤价值观」给孩子「励志」,做什么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报告,他愿他们自由自在、野生野长。
但老周依然关心孩子们的精神世界。他十分用心地在夏令营创造一些机会,让贫困的盲童知道除了生存,人还有生活,除了按摩,你还能做好多事情。
他希望赋予失明的孩子勇气,就像15岁那年学弹吉他后,他被音乐赋予的那样,拿着一根盲杖,就能只身踏上任意一辆绿皮火车,随着它南来北往。探索世界可以简单到是一张即买即走的火车票,这个巨大的看不见的声音影院,也可以用想象来补充。
八年慈善路:“物伤其类”的本性使然
发起《推土机》计划八年,它治愈了什么吗?
老周直接坦荡:没有。他觉得慈善就是慈善,「做点好事儿自己就变得美好」的套路在他身上不存在。他还是明显地觉察到自己内心的诸多缺口和阴暗,这些都需要独自处理和面对。
至于这个付出的动机,他也想不清楚,最后归结为一种“物伤其类”的本能,跟饥饿、恋爱是一种动机,分析不出更高尚或者复杂的东西。但是他承认,做《推土机》的这些年,把他的世界打得更开了,除了关心摇滚乐和民谣,他开始关心别人、关心教育,想为自己的群体做点什么。
音乐可以怎么样改变社会?
他顿了顿,说:「诚实地做音乐吧,写和唱自己的真心话。现在的社会,好人也不诚实,坏人也不诚实,善也不诚实,恶也不诚实,所以一团糟。」 在台上只唱有感觉的歌,写歌只写能产生内心回响的主题,或许有点帮助。
(来源:凤凰公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