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录·技艺丨锔瓷：我这一生都在成全别人 却无法成全自己

记得小时候见过各种匠人，却唯独没有看见过锔匠。锔瓷是随着瓷器而兴起来的行当。中国是瓷器的故乡，从外国对中国人的称呼（CHINA），就能看出中国就是瓷器，瓷器就是中国。在以前，瓷器是贵族阶级的宠物，普通老百姓和贫民对瓷器却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所以对拥有的瓷器格外珍惜。瓷器坚硬耐磨、持久耐用，但是致命的弱点就是易碎。每当一件瓷器破碎，就开始有人琢磨如何能将破碎的瓷器修好，于是锔瓷这一行当应运而生。这一行当的出现很快地被老百姓接受，破碎的瓷器得到了再生，拥有者减少了购买新瓷器的费用，同时让锔瓷匠人得到了劳动报酬。

最早是“街挑子”之中的一员，锔匠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是被人看不起的下九流行当，可却是百姓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手艺。锔瓷这一行当起初时间已无法考证，最早是见于宋代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一处锔匠做活的一幕场景。锔瓷行当经历了宋、元、明、清、民国、新中国六个朝代，跨域千年，影响了一代代人的生活。

锔瓷，就是利用像订书钉一样的金属“锔钉”，将破碎瓷器连接、修复起来的技术。锔瓷这一行当随着瓷器生产和地域的不同，形成了山东、河南、河北三大派，山东的金刚钻为皮钻，河南的金刚钻为弓钻。河北的金刚钻为砣钻。山东派的皮钻是由三条皮绳往反拉伸，旋转平稳，对钻头、瓷器都有保障，三大派的三种金刚钻，虽然形状不同，操作不同，但是钻头却是相同的，都是钻石或金刚钻，而且锔钉也大致相同，只是钉脚不同而已，锔瓷的过程也大致相同。

到了清朝乾隆盛世时期，在三大派的基础上又分为两大类，即：常活，就叫粗活，纯为民间生活用品为主的锔瓷修复粗活，通常被称作锔盆、锔碗、锯大缸的锢炉匠，所用的工具金刚钻、锔钉都比较大、粗糙、单一、是清一色的铁钉。而另一类则是经过艺术加工专为达官、王爷、贵族、八旗子弟们享乐而服务的锔瓷细活，即：行活，也叫秀活。由于有了锔匠精美绝伦的锔瓷细活，使得那些达官、王爷、八旗子弟们在享乐中兴起了“锔活秀”。从有了“锔活秀”，锔瓷行当在古董、古玩行里有了一席之地，从被动修补而转为主动作秀，由单一的锔补转为锔补修复、嵌饰做件、镶包配饰等风格特异，艺术魅力独特的一门绝活技艺。

锔瓷这门行当有136道工艺，用料不同，手法不同。一件瓷器是直上直下的破裂、还是拐着弯的破裂，布钉、打孔都各有不同。锔瓷的步骤大致有以下几步：

第一步就是找碴，对缝，对破损的瓷器恢复原状，准备修补。

第二步定位点记，根据瓷器的纹饰结构以及样式张合位置和位点，以及锔钉数量和位置。

第三步就是打孔，用金刚钻打孔，打孔时毫厘不能差，手要稳。

第四步锔钉，锔钉的韧性和制作锔钉的水平，决定着锔补器皿的使用寿命。锔钉分为金钉、铜钉、花钉，锔钉的大小，得根据器物的大小以及破损程度来计算。

第五步用鸡蛋清和瓷粉调和补漏，防止瓷器漏水，这样完整的锔瓷就完成了。

锔瓷不仅对匠人的手上功夫要求很高，而且与锔瓷艺人长期积累的经验息息相关。精美的“锔活秀”往往要求匠人除了手上技艺、审美意识之外，还需要具备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尤其需要对中国数千年瓷器文化、古董、老物件等领域有所了解才可以，这也恰恰印证了那句老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锔瓷匠人需要具备很高的职业素养才能完美地修复破碎的物件，让破损的物件重新绽放出一种美。

随着历史发展，“锔活秀”再也秀不起来了，锔瓷这一行当也随之没落，只是简单的锔补一些生活用品，到了新中国的解放初期，只有那些孤独的锔瓷老匠人，为了生活而不得不走街串巷，喊着那凄凉的老调“锔盆、锔碗、锯大缸”。几天、几十天也很少有生意做。锢炉挑子家什几乎走到了尽头，到现代社会，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原有的传统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瓷器坏掉了再买新的，没人再造访锔瓷这一行当。（图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