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丨魂向天际觅“蝉鸣”
善德人物榜 第208期上榜人物:南仁东
上榜理由:
他的梦想有多大?大到可以直抵苍穹。他的梦想有多久?久到能够穿越一生。作为一个天文学家,他渴望能在中国大地上建造一个科研重器,让祖国在地球上的天文史中再划出浓重的一笔。此去20余年,在他的主持下,大国重器天眼(FAST)工程终于完成。然而,在这个成果正式公布之前的10天,2017年9月15日,他却因肺癌突然恶化,与世长辞。他就是吉林辽源人南仁东,一位把科学家这个职业做到了极致的学者,一位一生魂向天际觅“蝉鸣”的“中国天眼之父”。
善言慧语:
◆我谈不上有高尚的追求,没有特别多的理想,大部分时间是不得不做。
◆美丽的宇宙太空以它的神秘和绚丽,召唤我们踏过平庸,进入它无垠的广袤。
◆我特别不希望别人记住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行了,我就躲得远远的,不让你们看见我。
行者小传:
南仁东(1945.02-2017.09.15),男,吉林省辽源市龙山区人,天文学家、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研究员。曾任FAST工程首席科学家兼总工程师,负责国家重大科技基础设施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FAST)的科学技术工作。2017年5月,获得全国创新争先奖;2017年7月,入选为2017年中国科学院院士增选初步候选人。2016年9月25日,其主持的FAST落成启用。2017年9月15日晚,因病逝世,享年72岁。
善德故事:
●舍弃高薪:1945年出生的南仁东,一生极富传奇色彩。他从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毕业后,在东北的一个无线电厂一干就是十年。改革开放后,他代表中国天文台的专家曾在国外著名大学当过客座教授,做过访问学者,还参加过十国大射电望远镜计划。这位驰骋于国际天文界的科学家,曾得到美国、日本天文界的青睐,却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毅然舍弃高薪,回国就任中国科学院北京天文台副台长。当时他一年的工资,只等于国外一天的工资。
●执于一事:1993年,获悉科学家们在日本东京的国际无线电科学联盟大会上提出,要在全球电波环境继续恶化之前,接收更多来自外太空的信息,建造新一代射电“大望远镜”时,南仁东坐不住了,他不能忍受中国在这一领域再被别人甩下,一定要抓住这个赶超的契机。他提出:“在中国境内建造直径500米、世界最大的单口径射电望远镜。”这是个太大胆的设想,已不仅是一个严密的科学工程,还是一个难度巨大的建设工程,涉及天文学、力学、机械工程、结构工程、电子学、测量与控制工程,甚至岩土工程等各个领域。“别人都有自己的大设备,我们没有,我挺想试一试。”这是南仁东面对质疑的答案。这一试,就是23年,直到2016年9月25日,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FAST)竣工,这期间,他历尽艰苦,从未退缩。对于为何能如此,他曾表示:“人总得有个面子吧,你往办公室一摊,什么也不做,那不是个事。我特别怕亏欠别人,国家投了那么多钱,国际上又有人说你在吹牛皮,我就得负点责任。”
●不畏万难:造“大望远镜”,寻找一个又圆又大的“坑”,是建造前提。为了找这个“坑”,南仁东带人走进贵州山区,看了好几百个“坑”。直到有一天,踏上大窝凼。这是一大片漏斗天坑群,像天然的巨碗。南仁东站在窝凼中间,兴奋地说:“这里好圆。”村民至今还记得,南仁东追着当地人较真发问的样子——“下雨了会不会有落石滚下来?”“这里天气到底怎么样?”据南仁东的学生回忆,当时,南仁东带着300多幅卫星遥感图,跋涉在中国西南的大山里,“有的荒山野岭连条小路也没有,当地农民走着都费劲。可为了选址,南老师当时几乎踏遍了那里的所有洼地。”
●坚持到底:曾经一起工作的年轻员工回想起南老时说道:“南老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他一有压力就爱抽烟,像个闷葫芦一样倔强得很。”可就是这样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却从1994到2006年,跑遍了整个世界,为“大望远镜”工程的立项磨破嘴皮。他知道,这种大工程的立项非常艰难。不立项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团队。初期勘探结束后,大多数人都回到了原先的工作,只有南仁东满中国跑,寻求合作单位。最终,他的立项申请书上最后出现了二十多个合作单位,大概有3厘米厚。他还设法多参加国家会议,逢人就推销“大望远镜”。于是,2006年,他的立项建议书终于得以提交;2007年,国家批复FAST立项。
●侠义心肠:南仁东是个特别洒脱的人,在办公室里会骂人,也会拍桌子瞪眼冲人喊叫,更是从来不把领导当上级,总是一脸“我不喜欢你我就骂你”的样子。可是,在“天眼”施工期间,在贵州当地的村民、工程中的工人面前,南仁东却是另一幅模样,以至于很多当地村民、试工工人都觉得他是个无比可爱的老人家,一个河北来的民工说道:“老爷子人好着呢!还给我们买被子!”他的学生们说:“他不但用所成之大美‘中国天眼’,改写了那一片荒凉;还让我们学会了做人要低调、严谨,有侠义心肠。”
●行胜于言:“天眼”开工后,照常理来说,钱和团队都有了,他可以在办公室里舒舒服服地坐着,吹着空调坐等工程落成领功了。可他不是这样一个“闲得住”的人,作为“FAST”项目首席科学家兼总工程师,他一把岁数了还要下到工地,从搬运到安装,已经60多岁的南老竟然每一步都还要亲自参与进来,每一个要求都堪称“处女座的完美标准”,从设计到安装、从调试到修改,FAST的建成每一步、每一个零件都有南老爷子的心血。终于,一个1600多吨的“中国天眼”在2016年9月21日建成了,全世界都被中国这项工程震惊到了。可南仁东却在这个“中国天眼”落成即将1周年之时因为肺癌而离开了,只留下一句遗言:“一切从简”。追忆南老,FAST工程馈源支撑系统高工杨清阁说:“他没有用语言教导过我要正直、善良、面对疾病要乐观,也没有用语言教导过我工作要执着、兢兢业业、精益求精,更没有用语言教导过我要无私奉献、淡泊名利。但他,行胜于言。”
善史氏曰:
事无论大小,所以能够成功,必不可缺的,是一个核心之人物。
言不在多少,若要从者悦服,莫失莫忘的,唯有这体恤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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