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侯纸非遗难传承 创新才是最好的保护
“蔡侯纸”：传承堪忧 一纸难求
不久之前，歌手郑智化通过微博联系蔡侯纸博物馆，想购买蔡侯纸，却未获得及时回应。记者实地调查发现，当地古法造纸坊已经所剩无几，传承状况不容乐观。（1月17日澎湃新闻）
“蔡侯纸”是指通过陕西起良村保留的古法造纸工艺所生产出来的纸张。历史上，起良村因造纸而闻名天下。2011年，“蔡侯纸”入选陕西省级“非遗”名录。然而现在传承堪忧，这跟“蔡侯纸”本身有很大关系。
“蔡侯纸”的来历
“寒溪浸楮舂夜月，敲冰举帘匀割脂。”在周至县东南起良村，许多宅院里仍留存着造纸作坊使用过的纸汉石，这里曾经家家青烟袅袅，户户捣浆造纸。
泡皮、蒸皮、踩皮、踏对、切番、舂倒、打浆、杖道、捞纸、压纸、晒纸……36道大工序，72道小工序，每道工序都极其严苛考究。一张纸从原料到成品，历时一个月，经千锤百炼方才成形。整个过程采用最原始的工具和技艺，全靠人力制成，而原料只有一种——秦岭楮树皮。
对起良蔡侯纸博物馆负责人刘晓东来说，“造纸如同做人，容不得半点掺假和急功近利”。
“起良是世界造纸术的摇篮。”说起起良村的造纸历史，67岁的刘晓东甚是自豪。起良“汉麻纸”作为古法造纸的代表，完全承袭了“纸圣”蔡伦发明的造纸工艺流程，故又称“蔡侯纸”。
这项起源于东汉，兴盛于两晋南北朝的古老技艺，堪称中国古造纸术的“活化石”。现已被批准为省、市非遗项目。
“这张200多年前的地契，用的就是‘蔡侯纸’。”刘晓东向记者展示一张清道光年间的地契，其保存之完好、内容之清晰令人称奇。麻纸经过上百年岁月洗礼，除了颜色微微泛黄，和新制的并无两样，捏在手里光滑并富有韧性，稍作用力竟也撕不破。
因纸质坚韧、味香、寿命可达千年，“蔡侯纸”自古金贵。宋代梅尧臣赞叹它“焙乾坚滑若铺玉，一幅百钱曾不疑”。如今，整四尺纸一张能卖80元。在刘晓东看来，“蔡侯纸”之“贵”并不在其昂贵的价格，而在于它身上的历史文化价值。
1900多年前，蔡伦通过改进原有工艺，发明古法造纸，这一诞生于古丝绸之路起点的技艺，深刻影响了世界文明史。以“蔡侯纸”为代表的造纸技艺充分展示出中华民族祖先的智慧，是宣传、弘扬中华文化的活教材。
据《周至县志》记载，早在明朝之前，起良村就以造纸闻名全国，几乎家家都有纸坊。万历年间因本籍官员上奏，朝廷赦免了全村的田赋粮税，鼓励当地专营纸业，起良村即由“弃粮村”谐音演变而来。
“有女莫嫁起良村，从早到晚立墙根。”这句俗语在关中一带流传已久。“立墙根”三字传神地勾画出造纸场面的繁忙和辛劳——起良妇女们除了做日常家务，还要从早到晚在土墙上晒纸。
然而，改革开放后，由于市场经济冲击，原生态、纯手工的古法造纸因成本高昂、产量低下，一度在起良村中断，造纸工艺濒临失传。
传统造纸手艺与现代社会相脱节
“蔡侯纸”要经过108道大大小小的工序，复杂繁琐，从原料转换为成品大概要经历一个月的时间，产品生产周期太长，时间成本高。其次，原料利用率低，成本高。1斤所需树皮需要20斤树干，以1斤树干0.5元来算的话，单单原料一项就需要10块钱。再加上人工费、水费等，只有卖40块钱才能挣回成本。最后，生产出来的成品纸相较来说，又厚又硬，而且纸质粗糙，难以带来良好的使用体验。
“蔡侯纸”上述的种种不足，暴露出传统造纸手艺与现代社会相脱节的问题。一方面，工业化的迅速发展，带来了造纸业的机械化与规模化。由机器生产出来的纸张质地细腻、轻薄柔软，而且售价十分便宜。相较之下，传统造纸从原料到成品，均处于竞争劣势。另一方面，由于传统纸张生产周期太长，如果只采用传统生产方式，肯定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纸张需求。“蔡侯纸”被现代社会所抛弃在所难免。
不可否认，传统造纸工艺有其独特价值。作为中华农耕文化的代表，传统造纸直接推动了人类文明及文化发展的进程；而其中所蕴含的吃苦耐劳的精神与开拓创新的智慧更值得我们学习。从这个角度来说，入选“非遗”本无可厚非。但矛盾就在于，传统手艺继承者看似拥有了“国家非遗传承人”等高大上的身份，但这只能带来一些展演的机会，还是没有改变原有劣势。
手艺继承人难以靠传统手艺养活自己，何谈继承和保护传统？
创新才是最好的传承和保护
市场化环境中，只有形成自己的优势，才能吸引社会人力、财力、物力资源。而传统手艺没有市场竞争优势，社会资源便不会注入。这种情况下，无论国家是给予财政补贴和政策支持，还是设置博物馆或是文化遗产日，措施都难以起到应有效果，反而造成巨大的资源浪费。
2017年，复旦大学杨玉良教授通过科学研究，找到了传统造纸的秘方和工艺。制造出来的传统纸不仅又轻又薄，而且弥补了现代纸张保存时间较短的缺陷，实现了传统和现代的有机融合。所以，唯有让传统造纸搭上现代技术的列车，开拓创新，积极挖掘其中的市场价值和文化价值，才能形成竞争优势，打开市场。
无论是传统造纸，还是吴起泥塑、凤翔草编，对于传统手艺来说，创新才是最好的保护。毕竟，手艺只是一种外在形态，背后所蕴含的智慧和精神才是最值得传承的。（图源网络）
